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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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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之所以能把陆言脚下的竹筏乃至整条江变作他所认为的穷山恶水,完全是因为他抓住机会,利用了陆言的心里的阴暗和对他的恐惧。

而今陆言的心境就如同这般朗朗天地,让他找不到入侵的机会,他自然失去了这一能力。

眺望远方,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的画面展现在眼前,阳光驱散黑暗,照耀下犹如一条玉带穿过整条山脉。

陆言在山野之间一起一伏,承接气运,不似猛虎,却似卧龙。

而且现在陆言明显在享受阳光自然的洗礼,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甚至不打算主动出击,如果这一切不是陆言伪装出来的,那么好,这隐仙门弃子成为陆言心魔的可能性就会急速降低,并且是难以逆转的那种。

闻着四周草木传出来的香味,这隐仙门弃子就觉得分外讽刺!

“呵呵,原来你也会害怕,也会恐惧,如此看来,只怕你还没有成为我的心魔,我就成了你最怕的梦魇。就是不知道时至今日,你的本体是否还活着?当年那场动.乱,数以亿计的神魔大军,有没有将你这个可恨的叛徒,可怜的弃子,一起撕成碎片呢?”

见眼前之人心神受了很大的影响,再难掌握局势的主动,陆言也不急着一掌就将其抹去,毕竟看着自己曾经的仇人流露出悔恨懊恼,甚至黯然神伤的样子,远比直接报复他,甚至杀了他要来得爽快一些。

彼时又有微风吹过,这一次并不是受了陆言心念的影响,而是这片自然自己的想法。

陆言这一招的精妙之处,就在于他虽然是这方天地的主宰,却没有完全剥夺这片天地下所有生灵的意志,尤其是思考能力。

以他练气境界的修为,自然做不到真的创造一方天地,创造生灵,但在幻术世界中,要做到这一点简直轻而易举,即便这一开始是龙灵创造的幻术世界,到了现在,陆言也已经反客为主。

他这一番话落下,对面的男人顿时陷入了沉思。

是啊,时至今日,距离当年那场大动荡已经过去了太久,陆言虽然在那场战斗中死亡,并且丧失了仙王的肉身和修为,连隐仙门的秘术九转逆行堪舆也没有保存下来,但总归是进入了转生,步入了轮回。

而他呢?

现在他不过被龙灵抓住陆言脑海里关于他的部分记忆创造出的影响,如果之前的幻术世界还受他调动的话,他或许有机会成为陆言的心魔,将陆言的意识蚕食,到时候龙灵阻止不及,他的这部分残像甚至可以完全一个夺舍的过程,来掌控陆言转世后的肉身。

可现在随着陆言这一招毁灭天地自行创造,那原本就不高的可能性顿时化为乌有。

陆言这一招创造出的不只青山绿水,还有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金色田野,风一吹过来,田野上的稻穗前仆后拥,摇摆起来,如同孩童发出笑声,看上去极其自在,就算周围没有庄稼汉,这一切看上去也不曾脱离实际,仍与现实接轨。

可他呢?

那阵风吹起,吹入他的心间,即便使得他的毛发飞舞,心神颤动,给他带来的也不是高兴,而是沉重的打击。

春雨滋润,润物无声,也润不到他那沟壑难填又千疮百孔的内心。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时间过去这么久,那些系铃人死的死伤的伤,根本找不到了,他这部分残像也无法感知到自己的本体是否还存活着,即便存活,他也猜不到本体现如今的修为以及处境,双方如同失联一般,难以建立起本体与分身之间的牵绊。

所以陆言这一问,问的他心慌,问的他心乱。

这时陆言已经从那棵松树上走下,手掌之间灵气流窜,随手摘下几片叶子,当棉絮一样揉戳着,然后轻轻洒落下,如同白银撒落。

“看来,我的问题,把你问住了。帮人要帮到底,杀人么,关键是诛心,所以诛心也得诛到底。你现在这副魂不守舍,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像什么?还是我来帮你打理一下,有兴趣的话,看看你如果出现在我此刻生存的都市下,是个什么样子吧。”

陆言说完这句话,就忍不住笑了笑,顺手打了一个清楚的响指。

响指落下,这名隐仙门弃子顿时感觉周围的风更大了,自己被这股风吹得生疼,好似虚空中凭空多出许多刀刃,就算他努力去抗拒,也是于事无补。

很快他就感觉有些喘不上气,眼神也是一片模糊。

陆言趁机走上前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使得对方的眼神重新恢复清明,然而此刻陆言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因为在两人的身边,赫然又出现了一道人影。

虽然身材相貌都与陆言身边这名隐仙门弃子如出一辙,不是孪生兄弟就像是某些高科技制造出来的复制品,可穿着打扮截然不同,看上去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之前从石壁中凝聚形体的他带着一股阴暗气息,穿的是黑色的蟒袍,由于狼性存活,他的眼睛也如同鬼火一般闪烁,不管是在白昼还是在黑夜之下,都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而今,被陆言的自然之力洗礼后,他又变得魂不守舍,陆言随意的一个问题,都让他六神无主,双目无神,别说是狼性了,就算是一头绵羊都会比他更有干劲。

所以此刻他身上的那身黑色蟒袍看上去也没什么威严,凭添讽刺罢了。

陆言打了一个响指,实则是又施展了一次幻术,但这次他没有改变这片幻术世界中的景物,而是直接把这名隐仙门弃子的分身制造了出来,并且搭配上现代都市的服饰。

陆言自然不是闲着没事,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意识到当年的所作所为有多么错误,如果当初对方选择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亦或者坚守本心不为魔道吞噬,现如今的生活只怕要比陆言摊手之间呈现出来的安逸自然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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