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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录:前情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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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至罗启出自平章公子夫人母家这一节,周溪濂的眸光便不由开始转深。儙

  而待詹何提及其人所言关于平章府种种时,他的面色也越发沉敛,于是马上伸手挽住面前正低语的男子。

  詹何只觉臂上一暖,不由住了话头望向他。

  周溪濂却不露声色,只与他眼神交汇了一下,随后一个纵身上了房顶,戒备地四下梭巡了一番才又翻身下来,继而拽住詹何的手直接进屋关上门。

  下一刻,明亮的灯火下。

  “说吧,那个罗启到底挟恩让你做了甚事?”周溪濂径自推詹何坐下,眸色深沉地示意他继续。

  而詹何适才眼见周溪濂的一番举动后,骤然也意识到自己所言之事其中隐含的凶险,再思及眼前之人刚从皇城司逃脱出来,万一再因之曝露他的行踪,那后果吉凶更是难料。

  他已经因一己私义而贻害了一个姑娘,如今岂能再延祸到眼前之人身上?儙

  他默了默,不由地便避开周溪濂炯炯探究的目光。

  “此事也与你全无干系,我自承了那罗都头的情,惟有一力帮到底!至于那位姑娘,等到事了,我自会向她——”他低语道。

  “什么叫与我全无干系?”周溪濂墨眉一拧,神色不由沉下来。

  詹何却不愿再多言,只环顾了下客堂道:“罗都头知道这里,所以此处你不宜久留!明早我便替你去另寻个住处,你且搬过去!”

  “詹何——”

  周溪濂向来嬉笑惫懒的声音侵出几分冷意来。

  詹何眼波一晃,但还是摒住心中异动,强自起身试图离开。儙

  “夜深了,先歇息吧,有甚话明日再计较!”

  周溪濂哪里能容詹何如此搪塞,瞬即一把便裹他入怀,还用力交剪住他亟欲挣扎的胳膊,不容错置地牢牢盯着眼前人的眼睛。

  “不要妄图摆脱我!”他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道。

  同样的话一字不差,这一次却非柔软的祈求,而是强硬的命令。

  詹何心头一颤,不由眸底泛出涌浪,潮来潮往。

  “我说了,从今往后,你去何处我便在何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并非甚花言巧语!”

  周溪濂镇静道,“这个罗都头既然与平章府有这些个干系,那看来他让你做的事也绝非泛泛小事!”儙

  他眼神更深。

  “你也知晓我的性子,你今夜若不说,我马上就出门去寻到此人,然后——让他亲自解释!”

  詹何有些哑然,沉沉盯着周溪濂,齿关紧叩,心头发颤。

  眼前人目光中的决绝不容辩驳,一直还是他八年来认识的那个人,是那个认定了的事便会一直坚定、执拗、不弃不舍的人——

  而现在,自己到底也变成他认定的一部分了吗?

  “你,别胡闹!”他翕了翕唇舌,终于挣出一句。

  “胡闹?”儙

  周溪濂冷嗤。

  “你认识我也非一日、两日,知晓我从不妄言!“语毕,他顿了下,随之口吻软了几分,“你能说清,我就不去寻他!”

  说着他松开束缚住詹何的胳膊,又将其推坐在小几旁,顺势还替他理了理被自己扯乱的衣襟,随之一脸好整以暇地等着下文。

  詹何凝着眼前人的脸庞,那眉眼间的清矍俊雅依旧,但也已开始爬上风霜,韶华难待。可是,他的性子却还是跟少年时一般桀骜难驯、不羁于世。

  明知周溪濂在拿自身的安危来做威胁,詹何却无力反驳,甚至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少顷,他不禁微微喟叹,随即兀自开口,惟有继续往下娓娓道出前情。

  “此中曲折,亦是我未曾意料到的!”儙

  在那次二人一番痛饮后,罗启言语间的慷慨大义令詹何心中也涌出无限豪情,他本就是江湖游侠,秉持的便是义胆侠肝、锄强扶弱,对罗启之语俨然是心有戚戚焉!

  又过了旬日,也就是去年三月三之后不久。

  罗启托人送一封信来,约詹何至铁线巷的古雅小院说有要事相托。

  詹何一见终有了报答保荐大恩的时机,自然义不容辞,于是向东家告了假,便马不停蹄地去了罗启住处见面。

  罗启见面后也不多言,只递给他一份短笺,笺上写着一个地址与一个名字。

  因詹何擅暗器与轻功,于是按着罗启的吩咐,他便开始跟踪起一个人来。

  ------儙

  听到此节,周溪濂不由沉吟着追问:“跟踪何人?”

  “平章府堂客——翁应龙!”詹何齿关轻叩了下道。

  “啪!”

  周溪濂不自觉握拳轻击了下小几,眸色也一时迸出了几分怒意来。

  “这个罗都头最后让你卷入的果然还是平章府邸的是非!他真敢!”

  他周溪濂并不在乎甚权臣高门内的是非短长,但这个姓罗的居然将他的人引入平章府的乱局,还是理所当然地以恩义相挟让詹何成其手中刀刃,真是其心可诛。

  詹何闻言心头又是莫名一颤,不由伸手覆住周溪濂落在几上的拳,安抚地拍了拍。儙

  周溪濂见状眼神凛了凛,转息便敛瞳底的怒火,反手握住他:“你接着说,后来呢?”

  “------我跟着这位客堂没多久,很快便发现一桩——极隐秘的事!”

  詹何望着周溪濂,神色几分辗转,顿了顿继续道,“此人居然跟平章府后宅的某位妾室有所纠葛,他二人曾在华藏寺的后山秘密私会过多次!”

  周溪濂一时有些诧异,但转念也见怪不怪。

  他冷嘲道:“那贾平章生性渔色,妻妾成群,倒没想到他府上的妾室跟堂客亦不甘落后!真是蛇鼠一窝!”

  “在拿捏住这个堂客的把柄之后,罗都头便亲自去与其人交涉,至于他们之间最后达成甚约定,罗都头并未与我细说,只说可以通过其人找到一些平章府的把柄,以此钳制平章大人!”詹何道。

  他来临安府迄今,自然也听说过不少关于平章大人的闲话轶闻。儙

  而这位大宋第一权臣的专权擅势、独断专行以及跋扈强横,早就名闻遐迩,但是其人树大根深,又极为狡猾,并没有甚可以扳动他的把柄落在外面。

  如果凭借自己的一点微薄力量,可以寻到一点缺口,詹何自然觉得才不枉侠义之名。

  于是,他对罗启所托极为尽心,只想善始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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