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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事不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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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和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指甲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汪长风和玉真儿凑上前去一看,是个“文”字。
玉真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汪长风却是心中一震,怪不得大师兄此次如此重视,又迟迟不肯说明来意,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其实民间此前也有传闻,靖难之后,建文帝不知所踪,当今圣上即位,天下太平。虽说官府层面都是说建文帝已死在靖南之役中,但据说圣上安排了人手,暗中在天下访察建文帝行踪。只是如果已有人在操作此事,为何大师兄还要找师门要人。
郑和似乎看出来他的疑问,微笑道:“知道你在想什么,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也看到了,此事已经走漏了一些风声,否则那些人也不会跟到岛上。你们先跟我回去住到府上,等我禀明皇上,再入宫细说。”
汪长风听说还要入宫面圣,心里有些叫苦,他生性不羁,最烦见这些大人物,礼数太多,还不能好好说话,憋闷至极。
汪长风苦笑道:“不瞒大师兄,我们刚才城内客栈中住下,反正也不急着进宫,这几日我带着她们两个先在京师游览一番,回头再去您府上叨扰如何?”
郑和知道他怕住到自己府上拘谨,住在外面反而自在。刚才也见识了这两个人的身手,恐怕这京师里面能困住他们的高手还真没有几个。锦衣卫那边经过今天这一闹,已经知道了跟自己的关系,必然不会再来骚扰。
郑和突然又想起什么,说道;“今天你们在三十里坡遇到的那些人,可能有些麻烦,下次遇到了尽量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一会儿还要入宫当差,你们就在这京师先四处走走,等我消息。师门清苦,想必你们出来时也没带多少银两。”
玉真儿一听,这话说到心坎上了,赶紧忙不迭地点头。
郑和笑道:“不妨事,我这有些散碎银两,你们先拿去用着,不够花就去我府上要。”说完,从袖中摸出两张银票,放在桌子上,便拱手告辞。
这边郑和刚下楼,玉真儿一把抓起那两张银票,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大师兄也太阔气了吧,出手就是两千两啊!”
汪长风倒不以为意,他知道郑和身居高位,屡立奇功,恐怕光是皇帝赏赐的就吃不完花不完,这两千两银票对他来说真就是些散碎银子。
汪长风哂笑道:“别那么不开眼界,将来咱们也赚那皇帝老子的钱去,肯定比这些多。”
玉真儿把银票收好,道:“您老都快成穷光蛋了,还煮熟的鸭子嘴硬。月珠,这下姐姐有钱了,你想买什么好玩意儿,姐姐都买给你!”
汪长风摇头笑道:“活脱脱一个暴发户。大小姐是否已酒足饭饱?”
玉真儿站起身来,道:“小伙计,前面带路!”
三人结了饭钱,慢慢走下楼来,还没走到门口,却听到门外人声鼎沸,好像一群人在围着看什么热闹。
只听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臭小子,快给姑奶奶我滚出来!”
汪长风一听声音倒是熟悉,跨出门外一看,果然是熟人,正是城外三十里坡被自己出手打哭的那位。
只见那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还是那套男子打扮,身边却站着一位白发无须的老者,面色红润,穿着一身布衫,随便往那边一站,却有一种稳如磐石的压迫感。
汪长风看了一眼老者,立刻发觉此人精气内敛,内力修为深不可测,只是白面无须,倒像是宫里的公公。
汪长风还没说话,先被那人发现了,大叫到:“就是他!”一转身拉住了那位老者的衣袖,声音却立马软了八度:“柳二爷爷,就是他打了我,现在屁股还疼着呢,您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他。”竟是在撒娇一般。
那老者缓缓开口道:“小子,是你打了敏敏?”
汪长风赶紧拱手道:“您老有所不知,在城外三十里坡是这位姑娘和她的随从先动的手,在下确实只是自保而已。如果失手伤到了姑娘,在下这就赔礼道歉好了。”
那位敏敏姑娘一看竟然被这臭小子识破了女儿身,更加羞恼:“不行,打了人说几句软话就想蒙混过去,没门!”
汪长风道:“依姑娘的意思,如何才能过去?”
那敏敏姑娘咬着嘴唇想了一下,狠狠得道:“你们两个现在就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头,说姑奶奶我错了,我就不追究你们了。”
汪长风气结,玉真儿在一旁却先怒了:“少废话,明明是你们的人先动的手,不服的话就再比划比划,输了的是小狗!”
那位老者却说话了:“小丫头,好大的口气。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天子脚下,不是你们那穷乡僻壤,容不得你撒野!”
玉真儿气鼓鼓道:“哟,自己打不过就跑回去搬救兵了啊,是不是刚才鸿月楼那几个锦衣卫也是你找来的?没看到被我们打跑了?哈哈哈。”
边上围观的百姓本来正在看热闹,一听这小姑娘竟然说刚才打跑了几个锦衣卫,个个心里倒吸一口冷气。在这京师地面上,宁得罪阎王也不得罪锦衣卫啊,今天看来这几个人要栽。
那敏敏姑娘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嘴硬道:“那几个都是小喽啰,只是给你们个警告,既然你们这么不开眼,今天就让柳爷爷来教训教训你们。”
那老者道:“打了人,又不肯诚心道歉,那只好由我来教教你们怎么做人。小子,你们两个谁能接住我一掌,今天这事就算过去,再无人追究你们。如果接不住,那就生死由命吧。两个人一起上也行。”
玉真儿哪听得了这个,正要冲上前去,被汪长风一把拉住,他知道面前这老者绝非等闲之辈,恐怕是此次出岛以来遇到的一等一的高手了。玉真儿虽然天罡指凌厉无比,但遇到这种内家高手,只怕讨不到好去。眼下之际,只有自己凭借独特的自然感应功法,硬接一招试试。
汪长风往前跨出一步,拱手道:“在下愿意一试,还望您老手下留情。”
那老者摇了摇头,道声:“可惜,可惜。”他早看出对面这青年男女都身负武艺,也是修习的好苗子,可惜惹了今天这主儿,又不肯服软,少不得得吃些苦头了。老者缓缓往前跨出一步,刚才还平静的四周忽然气氛一紧,似乎空气都有些凝滞了,一股山雨欲来的压力陡然生出,压迫得四周的看客纷纷倒退。
汪长风正对着老者,只觉对方虽然只向前跨出了一步,却好像一座山一般压过来,如果换作普通人,此刻只怕已经呼吸困难了。
汪长风赶紧静下心神,意守丹田气海,暗运自然感应功法,只见周围平地里好像起了一阵风一般,吹得众人衣襟飘荡。汪长风感觉到周围的自然之气正源源不断涌入自己的丹田气海,又化作涓涓细流,融入全身经脉。只觉胸口的压迫之感忽然消失了大半,呼吸无比顺畅。
而此刻对面的老者却暗中惊骇,他内力雄厚,真气激发之时,明明看到那小子已有些支撑不住,谁知片刻之间,那小子似乎有神色恢复如常,而自己这边却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这种压力好像又从未见过,绝对不是一般的内家真气所带来的。
老者不敢大意,本来只想用三成内力出手教训一下,此时决定用上七成内力,务必一击得手。只见老者抬起右手,掌心上翻,虚划一圈,内力已集于掌中,猛然掌式一变,一记雄浑的内家真气缓缓推出,直奔汪长风而去。这一手,正是老者的平生绝学,推云掌。
此时周边看客只见老者缓缓一掌推出,似乎无声无息,绵软无力,但内行人知道,这种掌法外柔内刚,是真正的内家绝学,如果不是绝顶高手,当面之下,轻则筋断骨折,重则一命呜呼。
汪长风当然不敢大意,老者还在运掌之时,他自己的风云龙虎手也已作势待发。对方掌势既出,汪长风的双臂微曲,一招风云龙虎手已然成形,只见一团气息裹着隐隐风雷之声,泛着七彩之光,迎面而上。
两团气息骤然相遇,只听轰得一声巨响,如一团没有装药的炮弹炸裂一般,一股巨大的气浪猛地向外扩散出去,站在前排的看客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已被冲到几尺开外,倒在地上,一时间四周哀嚎此起彼伏。
幸好玉真儿知道汪长风龙虎手的霸道,提前做了防备,将月珠揽入怀中,侧身对着场内,即便如此,也被气浪冲得连退几步,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啊得大喊一声。
那敏敏姑娘更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前面有那老者挡住了部分气浪,余下的气浪仍一下将她冲出几步,又是一屁股跌在地上,只是这次比上回跌得更狠更疼,忍不住又是哇得一声,眼泪已夺眶而出。
场内的两人却是正面承受了气浪冲击之力,那老者退了一步止住了,只是头上的发髻已被吹散,一头白发四散而开,略有些狼藉。汪长风却是退了两步才止住身势,喉头一甜,似是有血要冲入口中,赶紧运气压住。
那老者此刻更加惊骇不已,自己已使出七成内力,却仅仅让那小子退了两步,而那小子看着似乎也未使出全力,甚至比自己还要淡然,其修为恐怕还在自己之上。尤其刚才那道气息,绝非内家真气的路子,倒像是传说中失传已久的自然感应功法带来的天然气息,无穷无尽,浑厚无比。只是这小子看着还不到二十岁,即便有机缘学到功法,那一二十年内也难以取得如此进展。
此刻汪长风也在纳闷,离开天枢岛不到一个月的光景,自己的功法好像突飞猛进了一大截。他还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自然感应功法已进至五阶之上,已经足可与顶尖的内家高手一较高低。
只见边上早有人将敏敏姑娘扶起来,走到老者身边。老者摇头笑道:“看来是老了,不中用了。如果换作是你柳大爷爷在此,或许能胜出半筹。罢了,咱们回去吧。”说完便准备离去。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那老者停下来转身问道:“小子,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来自七星岛?”
汪长风对这位老者的内力之雄厚非常敬佩,且明明自己此次落在下风,老者也并未细究,自然顿生好感。此刻那老者问话,便恭敬答道:“正是。”
那老者哈哈笑了几声,道:“怪不得,能与七星岛过招不输,也不算丢人了。”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那敏敏姑娘道:“既然柳爷爷有话在先,这次这事就先这么算了。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在京师小心点,下次再犯到我手里,哼!”在随从搀扶之下,一瘸一拐走了,显然是刚才那一跤摔得颇为结实。走出几步,突然又转过头来,狠狠瞪了汪长风一眼。
汪长风不禁苦笑,以后在京师看来得躲着点这位敏敏姑娘,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此时周边看客都已散了,汪长风笑道:“走吧大小姐,您接下来想去哪看看?”
玉真儿眼珠一转,道:“移驾秦淮河吧。”
月珠拍手叫到:“好啊好啊,早就听说秦淮河是京师一等一的繁华地方,还有名满天下的才女李小宛呢!”
玉真儿拍了一下月珠的小脑袋:“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转头对汪长风道:“你也给我注意点,到了秦淮河只准看风景,不许看人!”
汪长风和月珠对视苦笑,一齐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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