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秋天将过，黑夜来得快了些，六点的天空余晖渐渐褪去，派出所里亮起灯。
余念抱着小宝的手已经麻木得不知酸痛，另一只手里的手机也亮起电量不足的提示，屏幕上拨出去的电话连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了。
她都开始怀疑，手机压根就不在余妈妈身上。
中午接待她的那名警察准备下班，还不忘走过来休息室，见她还眼巴巴地望着门口，便问了一句：“你还联系不上家人？”
“嗯，电话一直没接。”
“会不会人已经回家里了？”
“不会，我妈回去肯定会去找孩子，她就会知道我带着孩子来了派出所等她。”
“这样，我跟换班的同事说说，你要等就接着让你等，不会赶你走。”警察热心地提议道。
余念心存感激，急忙低头道谢：“谢谢你。”
“不用，这都是小事。”警察笑着说完，又接着补充道：“对了，你要是饿了，外面有一家挺好的粥店，带着孩子去吃一点吧，大人能挨得住，小孩不好饿着。”
“嗯，好。”
余念看着警察转身走出休息室后，低头看着熟睡的小宝，估计是今天哭得太久了，下午睡着到现在就没醒过来。
可她也不敢吵醒小宝，生怕这孩子醒了又要哭，到时候再打扰到值夜班的警察，那她可能真的要被赶出去，还有家回不了。
再说了，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余念抬头看向门外，心里越发着急，都这么晚了，余妈妈就算不来报案，也该回家了啊。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玻璃门走向咨询台，余念不由得拧了拧眉，他怎么来了？
没一会，顾思谅走进休息室，一眼看到小宝还在睡觉，当即放轻脚步，到了余念跟前才小声问：“还没等到伯母？”
“你怎么会过来？”余念反问道。
“我有点事情想找你，结果便利店关着，在外面等了好久都没看见人，后来邻居大婶去跳广场舞，路过的时候跟我说你可能在这。”
顾思谅有条不紊地解释完，动作小心地坐到余念身边，“你手酸不酸？要不要换我抱？”
“不用，一会吵醒小宝又该哭个不停了。”
余念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手，好在小宝睡得沉，这点小动作还不至于弄醒她，只是小嘴咂吧几下，往余念的胸口上蹭了蹭。
顾思谅倒是不介意，转头看了看门外，“我过来的时候，已经安排人去找伯母了，这小镇能去的地方不多，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
“谢谢。”
“不用。”
随后，两人陷入沉默。
顾思谅不说话，余念也找不到话题，虽然觉得无比尴尬，但也是真的无话可说了，毕竟现在的顾思谅是林家的人，而她最需要做的，就是尽量跟林家人划清界限。
想想以前两人无话不说的日子，再回到现在，还真是有些唏嘘。
中间隔着一道权利和地位的鸿沟，顾思谅于她而言，就不再是顾思谅了。
余念悄然呼出一口气，抬手拉了下小宝外套的兜帽，避免头顶上的灯光直射她的眼睛，会睡得不够踏实。
顾思谅忽然轻声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找你做什么？”
“你说。”
顾思谅见余念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免心里不是滋味，眉宇间形成浅浅的痕迹，“你现在跟我就这么见外？”
“不是见外。”
余念平静地回答：“我只是个小人物，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很感激你对我好，但是我更怕无福消受。”
这一次林老爷子亲自出手，仅仅是一次警告，也害她连累了两个人。
余念算是再也不敢做出半点越矩的事，更别说跟林家准姑爷不清不楚，那后果她怕是承担不起，还是能有多远躲多远的好。
“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顾思谅说得很笃定，生怕余念还有所怀疑，甚至还抬起手来对天发誓：“我顾思谅要真的做出……”
“我相信你。”
余念伸手摁住他胳膊，“我只是不相信你背后的林家而已。”
“是因为上次那件事？”顾思谅问。
“也不只是因为那件事，聪明一点的人，都应该知道离林家人远一点。”
余念望进他的眼里，语气里竟含着些许恳求，“思谅，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就麻烦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你只需要朝着你想要的方向一直前进就好了，不用觉得对我有所亏欠。”
她稍稍一顿，唇边扬起一抹笑，“我们之间一直是朋友关系，看到你越来越好，我心里替你高兴，真的。”
“就只是朋友关系吗？”
顾思谅拧紧眉头，似乎还不愿意相信，不死心地重复问：“真的只是朋友吗？在你看来，仅仅只是如此？”
“不然呢？”余念轻声反问：“你觉得我们之间还会有什么关系？”
她知道他没资格说出口，这么一问，顾思谅真的哑口无言。
他看着余念许久，眼里辗转过纷杂的情愫，更多的还是极力克制下的痛楚，他用力地攥紧了拳头，直觉得有那么一瞬呼吸不上来。
他确实没资格再说喜欢，一切都是他的选择，他还有什么脸追问？
看着顾思谅眼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余念心里也有些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默默掩饰过去。
“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你不用太担心我，多留出时间和心思去好好对待林晓凝吧，她虽然骄纵了些，但是……”
“我知道。”
顾思谅沉声打断她的话，“念念，我答应你的要求，会尽量离你远一点，会对她好，你说的我都会去做。”
“嗯。”
余念敛了眼神，已经没办法再直面他的痛苦了，只好选择避开。
然而，顾思谅却丝毫没有挪开视线的意思，余念能明显察觉到，落在后颈上的目光像是将她看出个窟窿来，使得她如坐针毡。
过了许久，顾思谅终于开口：“我来找你，是我姐的意思，她想见你。”
余念一怔，又听到顾思谅的恳求：“她不见到你，就不肯跟我去缅甸，就当是我自私，最后一次请求你。”
“见她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