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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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之,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轻轻呢喃出声,闭紧双目复又松开,若是细看,还能看到那眼中露出来的脆弱与疑惑,风吹来一片荷香,更有花瓣落在盛炽的发丝之上,纠纠缠缠,香了红颜。

“远之是谁?”小舟微微向下一沉,一道带着淡淡愠怒的声音悄然出现,盛炽被吓了一跳。

“恒安大少爷,你可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盛炽白了一眼沈恒安,双眼所及之处,沈恒安长身而立,负手于身后,一袭暗紫色的衣衫在清冷的月芒之下泛着银辉,倒不愧不知情的外人称呼他是如玉的陌上人,无双的世间君子。

姿势保持不动,沈恒安居高临下,“首先,我不是沈家大少爷,其二,我当真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瞧你不是还能和我说话么!”

盛炽没想到沈恒安会这么较真,倒是微愣了愣,继而刚想反驳的时候,又听沈恒安的眼神甚是严肃的盯住了自己,“我回答了你的问题,就算是礼尚往来你也该回答我的问题,沈……远之……是谁?”

他擒住盛炽的眼,不让她有任何躲避的机会,荷塘里的风吹得连夜漱漱作响,他们之间的气息却仿若凝固一般。

盛炽闭上双眼,不愿意去看沈恒安那较真的眼眸,他们从来都是一个人,都是一个人啊……她要如何说出口?

“沈家没有沈远之这个人,同宗同源还是连我都不知道的人物?”沈恒安不闻盛炽回答,渐渐俯身,双手撑在盛炽的耳边,呼吸喷洒在她身上的时候,明显的感受到了盛炽浑身一震,但转瞬即逝。

沈恒安不知因何,胸中冒出一股火气,沈远之这个名字太过熟悉,可偏偏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直觉会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愣是他想破了脑袋,他也不会想到二者为一人,更是他自己。

盛炽守口如瓶,这样的事情本身就够匪夷所思了,更何况,若是一旦说出,依着这人的态度,在得知自己不是对其无意的时候,说不得他们这一世的任务就该完成不了了。

“我不想说。”半晌,感觉到沈恒安的呼吸离着自己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到了自己的脸上,盛炽突地睁开眼睛,明亮清澈的双眸直直看尽沈恒安的心底,让他不知因何而起的愤怒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大半。

是啊,盛炽在谷中十年不假,可是十年时间里,她遇上了哪些人,又发生了哪些事儿,他不得而知,就算是盛炽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可谁又能够保证,在知道恒世子自世间消失的时候,她还会立在原地不予前进。

他恒世子至死未曾说过一句爱,又有什么理由,让盛炽停在原地等他?

这么一想,沈恒安觉得自己的质问没有任何的余地,整个心思都松懈了下来,就连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愧疚的神色,盛炽看着沈恒安一瞬间的变化,心中默然,或许,这个男人本身就有超乎一般的大男子主义吧。

她想翻身起来,不想沈恒安向后退了一步,本就是蹲立的姿势,整个小舟也不过扁舟一叶的大小,这一下子,‘哗’的就翻了过去。求生的本能让盛炽只来得及抓住沈恒安的衣袋,而沈恒安也是下意识的将盛炽抓进了怀里。

小舟翻过去的刹那,两个人就此肌肤相贴,那咫尺的隔阂,就这般奇异的消失一空。

沈远之,你到底要让我怎么样?

这是盛炽落水的顷刻,脑海之中浮现的问题。

矛盾的声音响彻在耳际,她却无法不去听不去想,更无法就此作出决断,明明,明明昨日,前日已经做好了打算,今天就这般打破?不,不能,既然疑惑顿生一层一层,那么就将一切的问题带回去,让沈远之能够亲口对自己说。

似乎,她忘了,到时候的沈远之大boss,或许根本就忆不起前世今生……

沈恒安没有让盛炽在水中泡太久,他紧紧抱着盛炽,一步步的走回清风逐水院,直到屋子里留候的一盏烛火,明明灭灭的照着两个衣衫湿成一片,却紧紧贴在一起的人。

盛炽心中自觉很是别扭,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她还未反应过来,如今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盛炽胸膛的炽热,灼灼的视线映射在她的身上,她的脸顷刻间就红了。

夏日的天气,本身穿的就不多,水浸湿了衣裙,透出了姣好的曲线,如火一般的目光,没有任何遮掩的落在她的身上,新生别扭的同时,更多了几分异样的旖旎。干咳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喉咙呛了水,还是怎么的,盛炽的声音竟然变得有些沙哑,“恒安哥,你该放开我了。”说罢,更觉不对的她干咳了两声,挣扎着从沈恒安的怀抱里想要出来。

沈恒安目光渐渐变得悠远而又深邃,“阿炽,事到如今,我会负责的。”

盛炽觉得沈恒安的脑回路有点让人不能理解,什么叫事到如今,他会负责,从头到尾,他们之间纯洁的宛若一张白纸,到底谁要负责了。

一惊之下,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沈恒安,然后……她似乎忘了,掉入水中的刹那,她自救般的抓住了沈恒安的腰带,于是……在沈恒安错愕的目光下,他的胸膛敞开了微热的空气之中。

盛炽一双手堪堪抓住的衣带竟然就那么顿在手里,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好巧不巧,半天不见盛炽人影的小点从门外匆匆而来,顿时一阵惊呼,盛炽就好像突然被烫到了一般,‘嗖’的一下,就将手中的衣带给扔了……

“娘子,你可莫要饥不择食,相公我明日便来提亲。”沈恒安错愕之后,遥遥的看向衣衫半漏的自己,笑的意味深长。真是连上天都是帮他的。

他笑看着盛炽的眼中多出的那一缕愕然,笑看着盛炽的脸色变得惊异,笑看着盛炽摇曳着姣好的身姿朝着桌边疾行而去,然后……他的笑收敛了,盛炽手中的白瓷杯腾飞而起,朝着他就此飞来,端的是快准狠!

“恼羞成怒可不是我认识的阿炽的风格。”笑容收敛也不过是一瞬,他笑眯眯的走近,在白瓷杯砸中自己的时候,微微错步,就那么躲开了去,嘴中仿若流氓一般,还吐露着在盛炽看来根本就是调戏的话语。

“莫要冻着自己,快去将湿衣服换了,还是你想要我……来代劳。”沈恒安在说道这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实在是欠揍,不期然的盛炽就想到了之前总是一副一本正经模样,却总是刁难于她的沈远之,果然劣根性于此,本性难移。

盛炽冷哼一声,“不敢劳驾沈族长。”说罢,便朝着里间走去,“小点,送客。”走了两步,她忽的高声言道,唤醒了目瞪口呆看着他们的小点。

颤颤巍巍之间,小点,才走向洋溢着欢快气息的沈族长的身边,“沈族长,您也该回去换身衣裳,免得身体不适。”她尽量委婉,她不知道沈恒安所言那一句提亲是否是真,也不知道自家小姐刚刚明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举动是怎样的意思,恼羞成怒,或许是因为自己破坏了他们的好事儿了吧。

小点这边脑补一大堆,回到房间里的盛炽突地将门窗全部反锁,沈恒安的身材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她不否认,那一瞬间自己的目光是贪恋的。可她必须克制自己心中的蠢蠢欲动,事到如今,已没有回头路了。

狠狠擦了擦已经热的发胀的双颊,她让自己绝对要冷静下来,必须要冷静下来。

第二日,大雨倾盆,将本已经膨胀的燥热悉数压了下去,大风吹得呜呜作响,盛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一步不出。

“昨日沈族长怎么会出现府上?”盛清沖兴奋前来,衣摆被染湿了一片,却浑然不觉,双眼里迸射出一道名为八卦的光芒,盛炽是全然懒得去理会,只斜斜的睨了他一眼,让他浑身一个哆嗦,后背突然拔凉,“我只是担心,嘿嘿,担心他会对堂姐你做出不利的举动。”

总感觉越描越黑,盛炽的神情不动,盛清沖倒是自己急的不知所措,“嗯……小堂姐,你不会真的被他占了便宜吧?”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盛炽陡然站了起来,‘啪’的一声就拍在了盛清沖的肩膀之上,狠狠地,“刚有只苍蝇。”

盛清沖泪流满面,能不能不要以这种严肃的眼神看着他,能不能不要以这种严肃的眼神看着他的同时却是来打一只根本就不存在的苍蝇。

盛炽拍了拍手,给了他一个媚眼,其中的意思很简单,没门!“对了,过两天,我去千送镇,要一起不?”

她既有心在她离开之后,将这个盛家交给盛清沖,自然也有意识的要培养他。

“早就想出去看看呢,如此倒好。”小优欲言又止,盛炽父亲留给她的王牌,目前还无人知道,但如果盛清沖跟着她离开,势必会看得分明,到时候……不过看着自家小姐的坚定,他也不好多言,期盼,盛清沖不是伪君子。

盛清沖似乎没有看出小优的顾虑,摩拳擦掌,他不是不知道这一次出行或许会有危险,但他内心也是不希望盛炽受伤的,本来也打算寻个理由跟过去,如此倒是刚好合意。

大雨之下,人总是能够稍稍将浮躁的心思收敛一些,所以一日静好。

晚间,总算是稍有停歇,夏日的雨总是那么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静止,盛炽捋了捋自己的水绿色衣裙,今夜沈家发出邀约似乎是沈家老爷子有什么要事宣布,盛炽作为盛家未来的继承人不得不去。

坐在马车里的她心思迭起,沈恒安不是已经架空了沈家么,怎么还会让老爷子擅自发出邀约,或是有意而为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她若是助沈家老爷子完成这所谓的要事,沈恒安会不会恨上自己?

这么想着,盛炽开始跃跃欲试了。快刀斩乱麻,就不会这般矛盾丛生,痛苦非常了!决定,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做好,每一世动摇的心思也不过是前行道路上偶生的荆棘,就算是不愿意动手砍断,绕些远路总能跨过去。“恒安哥,你可莫要让我失望,好好的酝酿恨我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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