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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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你们做什么呢!”陈深一收扇子,快步上前去,要将二人分开。

  不等陈深动手,压在上方那面红耳赤的僧人已经侧身起来。

  坐立,站起,拍拍身上的冷冷瞥了陈深一眼,然后走到窗前坐下。明明可以很流畅的动作此刻在他身上却显得僵硬,还有滑稽。

  陈深见惯了他这一张冰块脸,也没什么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

  回望一眼僧人坐着的背影,转了头就摇着手里扇子嬉皮笑脸地走到床上面红耳赤的人跟前。

  “小清啊,考虑的怎么样了?”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扶她。

  见他手伸过来,李容秀下意识躲开,才发现自己现在以一个十分怪异的姿势躺着,整个人呈“大”字,忙坐起来。这一坐用力过猛,险些把腰腹扭伤了,捂着右侧腰部,开始“哎哟哎呦”叫唤着。

  其实倒不是腰真疼,不过是想用喊痛声掩去他的声音。

  “师父,那个…”她一低头躲过陈深又伸过来的手,就要往僧人那边奔去。

  听见她喊自己,坐着的僧人微微偏头,身子也颤了一下,很轻,还好看不出来。

  他仍是那么坐着,没回头。端起桌上的茶喝一口,杯子被他捏的紧,溅出点茶水来。

  “疼…疼疼疼……”李容秀使劲儿推开陈深钳住自己肩膀的手,感觉骨头已经被碾碎了。

  “本王问你,想好了吗?是否要同本王走?”陈深一字一顿道。

  这回她想听不清也难了。

  可答应是不可能的。

  却然,继续装傻是最好的。

  “什么想好了吗?”她哽了一下喉,身子微微颤抖,然而肩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使出全身劲好不容易拨开肩上一根指头,另一只手又搭上她肩膀,原先被拨开那只手指也不由分说又钳住她,陈深的手稍稍用劲一按,李容秀刚站直的身子又被按坐下去。

  “好好好,不过…贫僧要和师父商量啊,是吧?师父!”她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可怜巴巴望着僧人的背影,有些欲哭无泪,上身动弹不得,只能两条腿乱晃。

  陈深的话是什么意思?僧人一时生惑。

  “昨日的佛经还没抄完。选秀之事还需我们筹备着。”僧人道一句,声音亮堂,带着点让人畏惧的语气。

  听见僧人开口,发觉肩上的手也松了下来,李容秀脸上悄悄添了一抹笑。

  “喂,臭……”陈深见这僧人又犯浑,这都第几次了,他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生出一股怒火。

  刚迈出去几步又顿了顿,舌头在嘴里打了几个转儿,把“和尚”两个字吞了回去。

  毕竟在小和尚面前,再这样叫她师父,万一让她觉得自己是个野蛮粗鄙之人,不愿意同他回去可如何是好?以后解闷儿还要靠她呢,先把她骗回去再说,只是…

  她这个师父瞧着是个难缠的。

  罢了罢了,暂且先忍忍,赏这头秃驴几分薄面。

  “大师,没看到本王在和清师父说话么?”他修正了言辞,端起了一个王爷该有的姿态,微微昂起头,收了扇子,双手搭在身后,一只手捏着扇子用扇柄轻轻敲着手腕,小步踱到他面前。

  清师父?

  僧人心中冷哼一声,觉得有些好笑。

  僧人完全没看他,只盯着李容秀那双小鹿般亮晶晶此刻却泛着惊恐的眼睛。

  缓步绕过陈深,一步一步向她走近,走到李容秀身旁立住。

  李容秀抬眸对上他清澈的目光,他却很快闪躲,见他此刻没在看自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盯着她身旁作甚?

  哦,她恍悟。

  往左挪了挪。

  僧人掸掸衣袍,坐下,又理好衣角。

  月白的衣袍轻轻蹭过李容秀淡蓝的泛黄的鞋尖。

  僧人阖目,将戴在右手腕上的玉色佛珠轻轻抹下来,一下一下拨转着。

  “大师!”陈深长吸一口气,将肚中怒意再次吞下去,挤出一个笑来。

  嘴角上挑,确实是笑,只是笑得比哭难看。

  抿了抿唇,本以为僧人会问些什么,却见他闭目正襟危坐,口里念着什么。

  “大师就不问问本王来所为何事?”

  僧人睫毛微微颤动,口里念着的速度快了,渐渐念出声来,依稀听得见几个“皆空”“佛陀”之类的词儿,每念一句手里的佛珠要打上好几个转儿。

  见僧人不搭理,他又道“清师父可是允诺我了,要随本王回府,做本王的教书先生…”一面说一面瞧了李容秀一眼。

  李容秀没抬头,不敢看陈深,更不敢看大师。

  余光瞥了僧人一眼。

  他眼睛仍是闭着。

  陈深一把拉过李容秀,抓着她手就要往外走。

  他力气大,她挣不开,洁白的手腕被拧得通红。

  “太后下了懿旨,将选秀事宜交由贫僧负责。”僧人瞬地睁开眼,望着他二人,目色带着凄厉,琉璃色瞳仁泛着波澜的光,身子仍坐的笔直。

  “大师莫要拿太后压我。”

  “选秀乃国之大事,若是出了分差错要怪罪下来的不止太后娘娘。”僧人言说至此,停顿下来。

  陈深心神微动,握着李容秀的手渗出汗。

  倘若只是太后的懿旨,他大可不遵,太后向来宠她,待他甚至比圣上还要好上几分。

  可是大哥是皇帝,自己再受母后宠爱,还是要忌惮着圣上几分。

  自小母后就什么都由着自己,唯独大哥要的不会给他。

  但这个小和尚,他要定了。

  “呵。”陈深轻哼一声,拉过李容秀的手到面前,对着那双芊芊玉手轻轻吐露一口气。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滑腻的手背上。

  李容秀别过头去,一只手掩着额头挡住视线,好像这样僧人就看不见她。

  僧人此刻面色铁青。

  “走了?”陈深手一缩,李容秀的手才垂下来。

  她半个身子是僵的,站在原地,快要不知动弹。

  “啪嗒。”门被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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