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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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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三水探查过村中人的尸首,没有尸变的可能,因为已经毫无阳魄残存,就算用夜神教惯用的手法,也不能起尸。

  只有可能是他们在炼制什么东西的时候,需要这些人的阳气作补足,就好像煮豆燃豆萁,这些人被当做了釜下燃烧的豆萁。

  也不知是做被熬煮的豆粒悲惨,还是做燃烧的豆杆更凄凉。

  在回去的路上,汝三水和江珩聊起来:“那些人的手段似乎真的是和我一脉相承,但有欠缺,很多基本的东西都没有掌握,所以我推测他们得到的只是一些残本。”

  江珩:“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途径,但……他们肯定是读过我写过的东西。”汝三水说到这里,脚步慢下来,凝眉思考。

  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难道夜神教的祸根真的是两百多年前埋下的?

  她绝对相信梁易安不会出岔子,那就一定是在梁易安之前,在她自己手里的时候,就泄露出去了。

  当年进过她房中的人有谁?不会是梁云舒,不会是梁乾,更不会是梁珏。

  薛瑾妤难道进过她的房间?

  汝三水继续说道:“他们没法保证自己阴形状态下不会走火入魔,很容易失控,所以他们需要以活人的阳气为继。”

  当初居人以封魔袋将她带回山中,也许并不是多余的举动。居人没有说起过,她也不知道当初她的情况到底有多凶险。

  江珩:“可问题是,他们到底在炼制些什么,需要耗费如此之多的活人性命和死人肉身?”

  汝三水摇头:“不知。我只知,或许两百年多前,我真的不该太相信自己。”

  江珩顿了顿,犹豫道:“你真的活了两百年?”

  汝三水:“……我以为你们都已经默认了这件事?”

  江珩:“我当是谣言……”

  地低为坞,本不是上佳的风水,江家实在是属于阳气胜,才能把家宅稳在这里。否则就只有走投无路的贼寇会往这里驻扎寨子了。

  回到坞中,江家子弟的早课还没结束,都在武场习剑。

  汝三水见到白子楠在场外,正盯着那些挺拔站立、手中灵活转剑的弟子,默然不语,神色落寞。

  他也很想行走如风,运剑如电,然而天生他不公。

  江珩唤道:“子楠。”

  白子楠低眼,然后抬头,仍是和煦的微笑。

  江珩长带纶发,束腰佩剑,是更加英姿勃发的少年郎,风华耀眼。

  而白子楠坐在檀木轮椅上,锦帛盖着双腿,面色恹恹,连说话声音都没什么中气。

  “白泽兄这一大早,是去了何处回来?”

  他说着又看看汝三水:“这易容可不够走心,上次也是,我还能分辨出本来样子。”

  江珩低声和汝三水说:“不打紧,只要不像外面流传的孑三娘画像便可。”

  汝三水和白子楠互相见了礼,就各走各的路了。

  后园子建在半山坡上,不是很高的山,不如说是地势高一些的土包。园子建的倒是漂亮,一步一景。就是冷清。

  白子楠一个人手摇着轮椅进来,看见日前救下的那名舞女坐在假山旁的石凳上,石桌上放着朵白玉兰花,她托腮凝神,盯着那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淡天碧,光恰恰好,风恰恰好。她的面容就像那玉兰花一样娇妍。

  在白子楠后面,接着还进来了一些外出巡查邪教异端的江家子弟兵,大约是跟着江珩出去的那些。

  他们应该是借道,往江家家主的院子去,汇报今日的事情。

  “姜文矜。”

  白子楠唤了一声。舞女姜文矜看见了白子楠,又看了他身后一眼,站起来,推白子楠往前走。

  白子楠问她:“你总是在想事情,在想些什么?”

  她避而不答:“白少爷试过跑起来的感觉吗?风就在耳边,叫喊声落在身后。”

  不等回答,她推着他的轮椅,在下坡突然跑起来。他先是一惊,抓紧了扶手。然后真的听见了耳边的风。

  她前倾,将自己的身子重量压在椅背上,脚离了地。周遭景色快速向后倒去,白子楠心跳变快,抬眼见她,明艳的面庞离他咫尺,笑如春来花绽。

  到了坡底,速度逐渐慢下来。后面传来叫骂声,她吐吐舌头,停下轮椅,居然伸手抓住他的双耳,扁着嘴,凑过来。

  白子楠一惊,刚偏头要躲,她却停在眼睛对视的位置。

  “听着!等会他们要追上来问我罪,你要帮我拦着。”

  白子楠现在脑子是一片浆糊,茫然点头。她甜甜一笑,转身就向岔路跑了。

  那些子弟果然追了过来,要拿姜文矜问罪。白子楠喊到:“回来,莫追!”

  他们不再追赶,为首的给白子楠作揖:“白少爷没事吧?”

  “我没事,那是我自己的婢女,调皮罢了,我自己处置。秦王殿下还在园子里,莫要冲撞了,劳烦你们推我回去。”

  白子楠默默又向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觉得她可能就是在躲这些人,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躲。

  还有更加奇怪的是,自己方才心中那阵悸动,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可以,他想试试看,奔跑是什么样的感觉。

  汝三水和江珩往他的泽院去,半道撞见一个少年,那少年是认得江珩的,两人互相一礼。

  “叨扰,在下花炜,请问秦王殿下去了何处?”

  这少年约摸十四五岁,比秦王年纪只小不大,看上去度宇昂昂,应当家世尚可,也不知道怎么就和秦王有了来往。或许是秦王看他年纪相仿便时常召见?

  “秦王现在应当在后花园。”江珩如实答。

  “多谢。”花炜又客客气气作揖一次。

  “孙嬷,走。”

  他喊后面的仆从跟上,只是那老嬷看上去倒像是长辈而不是仆人。两个人朝后花园去了。

  江珩问:“这人你应当知道一些吧?”

  “不知道。”汝三水坦率回答。

  “他的父亲花云将军是在你的祖籍太平府战死的,姑孰可以说是金陵的门户,花云便是朱家朝廷的功臣。他是花家唯一的遗孤,由那老嬷拼死保下来,后来皇帝赐名单字为炜。”

  “你也说他是朱家朝廷的功臣,究竟是在我祖籍战死的,也和我并不相干。原本,朝代更迭的战事便不是我想看见的。”

  偏偏自己出世入世都是在这样的烽火年代。

  江珩:“我是想说,他对太平府的境况应当多少有些了解,说不定你能查问到关于你想知道的事情。”

  汝三水听得此言,倒是犹豫了一下。

  她想知道的事情?

  她的确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比如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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